第1章、人鱼之绊③③

    审讯室内, 依旧那个位置。

    眼前的人昨天才从这里出去, 不过一夜的时间又自己回来了。李苟胜盯着任瑜, 脸上虽然看不出情绪, 但言语之间却是藏不住的鄙夷：“你这自己白天来晚上走, 上班打卡都没你这么准时, 折腾一趟又回来图什么？”

    她反而没了之前的故作嚣张，声音变得很沉, 如同从一口几十年的枯井里袅袅而出的浓烟。“做错了事, 就要回来。”

    李苟胜冷哼一声：“这会儿争当什么道德标兵？”

    “那不然呢？非得我半夜跑了才合你心？”任瑜往前凑了凑, 嘴角勾起一个轻浮的笑：“警察先生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难以言喻的情愫？不然怎么我回来了你好像还有点不开心？”

    他坐在对面, 面对她咄咄逼人的靠近没有显现出一丝一毫的慌乱不安，反而顺势用手抚摸上了她的脸。这突如其来地举动让任瑜自己都没有料想到

    李苟胜的手顺着她的脸滑到下巴，然后捏着下巴将她的脸猛然扭到一侧，弯起嘴角嘲笑：“难以言喻的情愫？你想得倒美。”

    李苟胜松手直起身站起来, 在灯光下盯着她的眼睛：“不过也多亏你们俩这一通猛如虎的操作，才让我得以知道你和凶手认识, 甚至在昨天夜里还联系了。你说我顺着你的人际关系, 再加上十几年前祝方意外溺亡那案子，到底能不能揪出来到那个人？”

    他整了整衣袖, “毕竟……也不是任谁都愿意让自己背负几条人命去为了十几年前的案子杀人。”

    任瑜明显急了, “别做这种无用功了, 我来明明白白告诉你，人就是我杀的。十几年前祝方被他们几个扔进鱼塘里，因为年纪小免除了刑事责任, 既然法律做不到的事情，那我来做。”

    说起以前，她眼底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涌起眼泪，“年纪小就可以随意犯罪？年纪小就可以逃脱一切制裁？那时候祝方年纪和他们一样大，他死的时候也才不过16岁，这个时候怎么就不以年纪论事了？”

    听到这些李苟胜忽然有些感慨，受害人与施害者到底谁更收益于未成年人保护法他自己都不能讲出一个没有偏颇的结论。再者就是祝方那案子还有自己的独特性，如果按照于日所说的，导致如今现状的一切根源不过是吴聪吴运二人一个无意的玩笑才导致祝方落水。

    至于其他几个人，出事后sunshine提议撇清关系不要告诉大人，谢斌顺势将祝方的自行车也扔了进去。而于日和李小奎，不过也是沉默的帮凶罢了。

    任瑜扬起头：“人就是我杀的，不然你可以派人去我家衣柜里搜一搜，看到底有没有一条蓝色的校服裙子。”

    李苟胜皱眉，他倒真是第一次见上赶着承认自己的凶手。他比谁都想快点结案，这几起恶性刑事案件在南城市传的沸反盈天。可是证据对不上，作案时间对不上，除了任瑜自己的口供，没有任何证据指明她就是凶手。

    “既然你说自己是凶手，那我问你，他们几个人是怎么死的，细节呢？作案手法呢？”

    一连串发问让任瑜鸦雀无声。

    李苟胜瞬间就怒了，声音都提高了几分：“既然做戏就做全套！细节手法甚至地点什么都不知道，你还在这跟我玩儿什么聊斋！”

    陆修远在外面透过监控，将里面的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等他气冲冲从里面出来疯狂往肚子里灌了一瓶冰水后才问：“情况如何？”

    刚喝了冰水，李苟胜火气被消散了不少，“我看这女的是不知道事情的利害，上赶着告诉别人自己是凶手。就不怕真给她弄个含冤入狱？”

    鼻梁上的金属细框眼镜在昏暗的光线里反射着光，陆修远顿了顿，却说：“不，这恰恰说明她对自己很自信，自信到我们没证据是证明她做的。毕竟，她的确不是凶手。”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李苟胜疑惑，“浪费警力也不是这么玩的。”

    两个人霎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为什么呢？做这些事不过是浪费时间，总会查明任瑜不是凶手。可能是今天也可能是明天。她做这些不过是无用功，甚至还暴露了凶手和任瑜认识的事情。

    浪费时间？

    “为了给凶手时间！”

    两人异口同声。

    “为了给凶手接下来的作案时间，涉事的就那么几个人，于日和李小奎都被警方派人盯着，凶手自然接近不了这两人。如果有人自首，那么警方对这两个人自然会松懈。”陆修远眉头蹙起，突觉情况不对，“李小奎那里还有人盯着吗？”

    “听说任瑜自首，二组派去盯梢的人早就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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